金邊旱季馬上就要來了，城市滿大街都是胡亂沖撞的摩托車，這里并沒有什么馬。但是，我卻很想寫一寫出發以前的那個周末，在北京郊外天星調良國際馬術俱樂部里發生有關馬的故事。

 

 

屋外是冷霜和霾，還灑著小雨，我暗地里猜想英國人莎拉庫姆斯博士應該會覺得習以為常。這名世界馬類動物福利協會的董事和獸醫博士，用抑揚頓挫的英式英語講述馬匹福利，說的更通俗一點，馬雖然不會說話，但愛馬懂馬的人應該感知它的喜怒哀樂。

 

 

這些年，位于中國財富金字塔尖的人們不斷修正自己的生活情趣，賽馬和馬術逐漸流行起來。更重要的是，中國的“隱形”馬主們，正不斷將他們的馬運往全球各個角落參加比賽。

 

 

莎拉庫姆斯他們的觀察是，正如人類不間斷的長途飛行后會精疲力竭一樣，馬匹洲際旅行的時間上限一旦超過十二個小時，它們的生理和心理狀況也會產生明顯的變化，和人一樣也會容易染疾。從醫學上看，血液中的白細胞值上升，給出的信號就是極易發生細菌感染。與此同時，長途運輸馬匹的過程中，飲水亦是容易被忽略環節。

 

 

安妮公主目前這家機構的信托人，去年我在吉隆坡召開的國際奧委會全體會閉幕晚宴中和她簡單交流一番，安妮對馬的熱愛肯定是延續了英國王室的傳統，早在1971年就在最頂級的馬術三項“伯利大賽”中展露天賦。現在66歲的她還樂衷出席馬術活動，看來這項運動真是可以從小玩到老。

 

 

不過，可千萬誤以為馬匹福利只是名貴馬種的專利，好似非要把馬分成三六九等。1927年這個協會剛剛成立之初，創始人就是在安特衛普碼頭上看到被鞭子抽打運載重物的馬疲憊不堪，心生憐憫而從事馬匹福利公益事業。在東南亞和中國，仍有許多馬被用作交通和運輸工具，它們的福利也是協會關注的領域。

 

 

莎拉庫姆斯說，他們這個協會在英國擁有執法權，一旦發現有哪一匹馬體重超重，會毫不留情開出罰單。她說到這時，我想到中國古文常有一句叫“輕裘肥馬”，形容富貴榮華的生活方式，或許這里肥馬并不是真的體重超標，而是姿態剽悍而已。

 

 

來聽莎拉庫姆斯講述的多是馬主和教練，大家過的幾乎是人馬合一的生活。講到真正的生活，即是喜憂參半，有人問到如果愛馬得了蹄葉炎怎么辦，除了技術性的治療方案，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莎拉·庫姆斯給出這樣的思考是：在這個漫長九個月的治療過程中，馬主是否真正有耐心來陪伴？

 

 

令人發笑的則是，許多賽馬在馬廄中養成了需要身旁有其他動物陪伴的習慣，例如兔子和狗。莎拉庫姆斯用夸張的語氣說，這確實能分散馬的注意力，“你們知道嗎，去年香港比賽有一匹羊和馬一同送達”。

 

一陣笑聲，很快淹沒在愈加厚重白霧中。對著馬廄中星星點點的豆色光影。“它們此時是不是也如我們這般，談論著人類呢？”

 

感謝本文作者李理授權。他是大公報首席外交記者、中國海外記者俱樂部聯席董事。

李理是非洲藝術在北京的主要贊助人，同時身兼東南亞和非洲的數個有關海洋和森林公益基金會的信托人。

 

圖/依米影像、Hank